母亲小传(2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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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个回答  2009-04-27
母亲姓李,名正芬,乳名小引,一九三O年农历五月十三日生于贵州省兴仁县大山区新寨公社三合大队椅子坪小队。那时战火烟云正弥漫在整个中国大地的上空,日本帝国主义正加强对中国的军事控制和打击,年年的军阀混战,使老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母亲在这个时候来到世上,注定是苦命。幸好椅子坪是一个非常偏僻的小村子,与外面世界几乎隔绝,战争的烟火很难燃烧到这里,使得这些长期居住在石山里的老百姓生活得到一些宁静;他们只暗暗地承担战争的费用,过着清贫而困苦的生活。
这村庄只有七八家人,全部李姓。外祖父名叫李如琪,是李氏家族中的长门儿子;外祖母姓黄,系田湾普沙人。母亲是这个家庭中最小的孩子,刚出世不久,外祖父就去逝了,外祖母改嫁到本家族中的堂兄弟李如品,成为李如品老人的二房夫人。母亲与她的三个同父同母的姐姐一起随同外祖母到叔叔家生活,成了李如品老人的继子女。这是一个大家庭,全家人共有13人吃饭,劳动力少,生活过得十分清贫。对母亲和几个姨母来说幸运的是李如品老人没有把她们当外人看待,全部看作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含在嘴里怕化了,放了又怕飞了。他很关爱母亲,经常把母亲抱在怀里,在母亲生病的时候,常常背着母亲到处寻医问药,一直要把母亲的病治好为止。他对母亲这种深厚的父爱之情,一直保持到临死之时;外公临死之前的一段时间,他患上了精神病,全家老老小小成了他打骂的对象,就是大舅、小舅都没有逃脱他的打骂,但他依然没骂过母亲一句,反而经常为母亲而向上帝祈祷。
母亲有三个同父同母的姐姐,都在中年夭折了;她没有同父同母的哥哥,只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兄弟,但因从小患上重病,没成人就走了。亲人一个个地离开世界,给母亲心里的打击是沉重和痛苦的。好在母亲继父的儿女没把母亲当外人对待,母亲在这个家庭中,除了享有同等父母的爱,还享有同等兄弟姐妹的爱,这样的爱一直伴随着母亲一生,这样爱一直让我们整个家庭受益。可能与母亲平时的为人做事有关,母亲与族中的堂兄弟,堂姐妹的关系一直处理得比较好。这些舅舅和姨母们对母亲及我们家的关心从来是无微不至的。特别是我的那位当人民教师的二舅舅,长期一直关照着我家,不仅经常帮助我家做活,而且我读书时的种种问题都是他在中间给予帮助。
母亲十三岁与父亲结婚,外公给她准备了一些嫁装。那时精明能干的祖母还健在,家庭条件优异,经营有一大片土地,聘请几位长工,父亲还在田湾进高小,母亲在家不是主要劳动力,也不是家庭劳动的策划人,她只是承担一些协助性的工作。家里的生活不是十分好,但比较起大多数的贫苦农民优异得多。
好景不长,1949年解放后,祖母和伯父被划为地主成份。祖母、二伯父、二伯母就成了正宗的地主身份,而父亲与母亲因为没有单独当家而成为了地主子女。家里所有东西被一抄而空了,包括外公陪嫁给母亲的嫁装也不遇而飞了,家庭从此一落千丈,连断针也找不到一根。我们家被迫搬出那豪华的“宫殿”,到一位代姓贫农家的老房子里去居住了。那老房子是破壁残檐,风一吹就会摇,雨一下就会漏的,全家人生活在里面,随时都有可能因房屋倒塌而被压死在里面。
我们家在那破房子住了两年。没有床,睡的是草窝;没有鞋子,赤脚走路;冬天冷得寒颤颤的。伯父、伯母、父亲、母亲决定重新造房子。他们东家要一棵树,西家要一片瓦,在亲朋好友的鼎立帮助下,才到顺山田重建一栋九个头的小房子。全家四五口人就住在这栋两间半的小屋子,确实拥挤不堪,好在楼上可以铺床,才勉强可以克服过去。
由于父亲头上戴了一顶不光彩的帽子——地主子女,母亲虽然出生于贫下中农家庭,但因为受父亲的牵连,她也被看成了另类分子,在生产队遭受歧视成了家常的便饭。在集体活儿中,虽有挑山,但却无功,还时时遭受一些来意不善的指责。但是母亲正义感强烈,她不存害人之心,但对别人的害人之心往往做到一针见血,从不含糊。她经常帮助奶奶、伯父、父亲出恶气,那些想害她的人又找不到合适的借口,于是就经常把气发在父亲的身上,因为父亲温和,要好欺负一些。我在小学时候遭受到的几多不公,完全是母亲给我“平反”的。
抚育我们六个兄弟姐妹,母亲艰辛备历,受尽了所有的折磨。白天参加集体劳动,晚上要给我们洗衣服,一直到深夜才能入睡,疲倦得实在不能支持的时候,就靠着板凳眯上几分钟,然后继续做事。从我记忆时起,就知道母亲劳动力非常强,一家人的活儿,就是她与父亲在干。挖生地、砍柴、找猪草、打田、割秧青、挑水、收庄稼、播种子等等,简直是丢了羊草弄扫把,从来没有看见她空着过。
1959年——1962年,中国大地上发生了史无前例的大灾难。三年庄稼颗粒无收,全国上上下下在大炼钢铁,家庭不得开火,把所有的铁锅全部收缴集中炼铁。母亲白天参加集体炼铁,晚上披着月光挖生地:挖好一个又一个的泥坑,然后把菜秧根插到坑里,用泥土盖上,给每一个菜坑灌上一瓢水,一直做到月亮西下才回家休息;等待到合适之时,又披着月亮从厕所挑大粪来灌溉那长在地里的一棵棵小白菜。集体火食无法保证的时候,便撇白菜叶子来当饭煮吃。一家人吃起来可真是津津有味了。就这样,没有让家庭成员谁被饿坏。
母亲一生精打细算,有好的东西从来不自己享用,要留下来招待亲戚,这可能是母亲常受到亲戚爱戴的缘故,据说这种品德是从祖母那里学来的好传统。祖母一生就是善待亲朋好友,总是把家里最好吃的东西留给亲朋好友吃,留给帮工们吃,把帮工们当作师傅来看待。我家住的地方是典型的喀斯特地区,吃的是望天水,一年到头以包谷饭为主,家里虽然有点米,但不多,一般是留来过节日或招待亲戚朋友的。我们生病的时候还可以享用米饭。可是母亲在生病的时候也不享用米饭,父亲给她开小锅,她总是不同意,有时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我们把生米做成熟饭,但她还是要坚持把米饭混在一起给大家吃。
吃包谷饭和素菜的日子真难过,那时我最盼望的是有亲戚朋友来家玩,因为只有在那时,才可以烤大火,吃好东西——往往是家里最好的——肉和大米饭之类。吃起来真是香,我一顿可以吃下七八碗。
我读书以后,母亲更是节约,家里虽然饲养一些鸡,但母亲从来不吃鸡蛋,更不会杀鸡吃。她把鸡蛋结少成多地凑起来,然后拿到菜场上变买成钱——给我作在校读书的生活费用。就是她病情最严重的时候,医生建议她要好好营养,她也没有吃过一个鸡蛋。我问她为什么不吃鸡蛋,她就说鸡蛋是发物,会让已经治疗好的病复发,我那时还真以为是真的,后来当我发现母亲的所谓“发物”只是一种舍不得吃鸡蛋的借口,目的就是节约钱来给我读书。我感觉到无比愧疚。
母亲是我们家庭的功臣。她让我们整个家庭顶住了“地主帽子”的压力,让整个家庭走出那段最黑暗的日子。她与父亲不仅抚育了我们兄弟姐妹,还送我们几兄弟读书,几个哥哥都是中学毕业,我是中专毕业;她节衣缩食,与父亲一道,共同努力修建人居房子,到后来,又投资钱购买胡家房子。我记得购买胡家房子的那几年,母亲用相当的精力是在经营自留地。她把自留地全部用来栽辣椒,每年选最好的辣椒种,选最好的辣椒秧,选最好的辣椒上市去卖,把卖得的钱拿来开房钱。我记得父亲那时经常背辣椒到100多里远的花江去卖,因为花江有名的狗肉需要辣椒作配料,辣椒在那里的价格要高一些。她不仅抚育了我们这一代,还抚育几个兄长的下一代。特别是小松妹那位孤儿,要是没有母亲的照顾,肯定是长不能成人的。要是没有母亲,就没有我今天的幸福生活,没有母亲,我毫无疑问在农村修地球;要是没有母亲,我不可能进城参加工作;要是没有母亲,我肯定还是单身汉一个。不必说她每天老早起来煮饭,让我吃了好上学;不必说她为了我的学费东拼西凑每一个鸡蛋到市场上去出卖;也不必说她在病重最严重之时,不忘我的学业;也不必说她为了我读书受尽了所有的屈辱,顶住来自方方面面的压力,更不必说她几次揭穿不怀好意之人为我设下的陷阱,让我得以自救。
母亲一生信教,虽然在她的心里不知道什么是教,但从她平时的言谈和做事就可以知道她信的是佛教:以从善于为己任,从来不存害人之心。她希望世界太平,希望人类友好;对整过她的坏人,她只希望菩萨能出来做公道的判断。在她的心底,人类之外还有天,天上的神是无所不知的;做了坏事的人,必然会遭受到上天的处罚。她比较信仰迷信,特别是她用迷信的办法把大舅母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之后,更加坚定不移地信仰上天的神灵。我们家几次危险,都是母亲请人用迷信之术解除的。也许是一种巧合,但在母亲看来就是千真万确的真理。我最记得清楚母亲对坏人说的话:良心不好的人,菩萨不会放他们走亮路的。我从小时起,母亲就教我要做好人,不要做坏人,要做一个正直之人,不要做随风两边倒的小人;不要想到当官,要想到好好工作;要尊重同事和领导。
母亲一生善良,善于帮助别人化解矛盾,她能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要是没有她,不知道将有多少祸事会发生在我们家的头上;要是没有她,我们生产队可能也会发生一些祸事。那位堂兄和堂嫂经常打架,全得母亲上前去劝解,才得以和平。这个世界对母亲是非常不公平的——好人遭恶报在母亲的身上得以完全暴露。一位居心匝测者端来的豆腐,便让母亲从此失去健康,幸好得到杜毕成医生的极力解救,才没大去。但母亲从此失去原有的劳动力,家庭的所有劳动移到父亲的肩上,这就是家庭经济一落千丈的原因。而且自从那以后,母亲几乎是每天都与药罐子为伴。
母亲怕我请假影响工作,所以在临死的时候,也不想惊动我。她病重的时候,我去看望她,她还说:“又没有车费钱,你回来做什么,我的病不算严重,要是严重了,我一定会让人通知你的。”我几次想让她来兴义住院治疗,但她坚持不来,她怕住院花我的钱,怕死在兴义,让我花去更多的钱。
母亲是1999年4月20日22时30分离开人世的,临死之前,她还在打算如何做小季庄稼的事儿,她要求罗兄长给她准备粮种,但罗兄长的粮种还没有带来,她就走了,走得是那么的快,那么的忽然,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有她的大儿子和侄儿子在场。夜是那样的死寂。
母亲的一生是不幸的一生,年幼丧父,丧姐,中年丧弟,年幼当家,因与脸上标有“地主”的人结婚,遭受压制,过着牛马不如的生活,抚养这么多的孩子成人,劳苦一生,不惑之年遭人暗害,终生以药为伴,晚年本该幸福,但却患上因三儿子犯事带来的心病,结怨而去。
母亲的一生是普通的一生,普通得像大海中的一滴水——似乎可有可无。但是无论大海如何汪洋,如何的博大宽阔,它还是由这一滴滴的小水组成的。倘若没有这一滴滴的小水,也就没有什么大海了,同样,要是没有母亲这样一位位普普通通的妇女,就没有人类的文明了。她尽管普通,但她一生没有做过一件坏事,比起一些虽然身居高位,但却危害一方百姓的人不知要高尚多少倍?她不仅代表我的母亲,而且代表了她那个时代的所有农村妇女。
我敬重母亲,敬重天底下象母亲一样生活和劳动的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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